这搅屎棒原本就是个情种。当年书都不读,赶忙回家办酒结婚。但他一副长相,至少在猫儿垭没有女人会看上他。他一年四季只好在家抱老婆,从冬抱到春,从春抱到夏,从夏抱到秋冬,他是打不到半点野食的。
就我的观察和思忖,猫儿垭人中日子过得最滋润的是搅屎棒。他守山等于养生,呼吸新鲜空气,喝没有一点污染的山泉,吃山上的野果子。一年四季桃、李、酸枣、野山楂、黑桃、板栗、野草莓、刺椹,他像猴子一样,尽情享受。偶尔还捡几窝野鸡蛋、野菌,打几只野兔。唱山歌,拉野屎,撒野尿,回归自然,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,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境界也不过如此。更何况,他的儿子又争气,后继有人是他最值得骄傲的资本。从他送儿子上大学那天起,他仿佛一下子从一泡臭狗屎变成了夜明珠。
猫儿垭一个农民活到了搅屎棒这个境界,既不吃苦又不劳动,精神有寄托,还奢望什么呢?他压根就不思考追求什么自我价值的实现之类的玄话。俗话说,饥寒起盗心,饱暖思淫欲。恐怕对他来说,朝思暮想的是打几个野食,找个另外的女人寻点新鲜的刺激。他的玉虽然在猫儿垭的婆娘中还算伸伸抖抖的,平时也收拾得清清爽爽的,但他也想换个口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