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,”爱格妮斯的脸色一下变白了,说,“这是爸爸。他答应我说,他要来的。”
我打开门,进来的不仅有威克菲尔先生,还有乌利亚·希普。我有一些时候没有见到威克菲尔先生了,听爱格妮斯说了以后,我原本已经料到,他一定有了很大变化,可是没有想到,他的样子还是让我大吃一惊。
我所以吃惊,并不是因为他老了好多岁,虽然他的穿戴,仍跟从前一样整洁得一丝不苟;也不是他脸上有一种不健康的红色,或者是眼球凸出,上面有红丝;也不是因为他的手在神经质地颤抖,颤抖的原因我知道,这一情况,我多年前就见到了。使我吃惊的,也不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他好看的仪容,或者是从前那种绅士派头——因为他并没有失掉这些——最使我触目惊心的是,他天生的那种优越感虽然依旧明显存在,但居然对那个谄媚奉承的卑鄙化身乌利亚·希普,那样唯命是从。以他们的品质而论,两人相互间的地位倒了个个儿了,反而变成乌利亚·希普发号施令,威克菲尔先生听令受命了,看了真使我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。即使看到一只猿在指挥一个人,我也不会觉得比眼前的这种光景更令人感到可耻。